我之前的工作每案必要接触到公司管理层级别的财务专员,有颟顸官僚的,有顶真有不开窍的,有卖死力不对路数的,当然也会有思路清爽却又锱铢必较据理力争的,各种形态,浑列组合,不一而足
当时身处其中,只想着如何斗智斗勇,如今回头看,某天就突然蛮无厘头的想到,如果爸爸作为我曾经出过的随便哪个案例里的客户,抛开父女的身份,不知道我们两个的交锋是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虽然这是又一个穷今生也无解的如果,但是,我一旦给念上了,是不是会耐不住的在心里咂吧着琢磨个究竟。因为,这,一定会蛮好玩的,在我的臆想里
你想哪,我爸爸是那种历经大国企大央企的更迭见惯大世面的骨灰级财务,区区几千人的一个核算单位无论数据分析还是资金统筹对他来说简直如庖丁解牛般的小菜一碟;可是呢,爸爸也自有他年代的局限性,他被师傅带进门时还是拨着算盘珠子的计划经济下的会计体制,后来逐渐过渡演化过来,又从纯手工进化到电子化,再附带着摸着石子过河般的钻研出资金管理的这一套路数。所以,当他遇上我这枚一出道就是嘴里蹦达着无数单词术语一伸手就是键盘表格啪啪敲的新人正面相交,既有他老资格的自傲,也有他跨不过的硬伤;除了新老之争,再加多一层各为其主,如此针锋相对下的火花四溅,杀伤力应该还满够料的
可惜我永远不会知道了。且别说我和爸爸之间再也不会有工作方面的交集,即使是前几年,我们这两位业内人士处一起也绝不会有哪一方挑起和业务相关的任何话题。再往前说,在我吭哧吭哧考cpa的那两年,复习中遇上瓶颈了,准备上不知深浅了,身边明摆着一位老资格的爸爸怀里揣着刚出炉的证,偏两父女就相互矜持着,谁也不张开这口问道一下的。而印象里,爸爸对我说过的和我工作最为相关最具有专业色彩的一句话得属他建议刚工作的我换一个键盘大一点功能简单一点的计算器,别老端着个巴掌大的高数计算器乱显摆——就酱紫完了。很明显,在别人顺理成章的以为我这位半拉子女承父业的主儿和爸爸在家里应该是聊专业聊的眉飞色舞的永远把妈妈晾一边儿干瞪眼的场景,永远没有在我家里发生过,连预热也没有过。我和爸爸,有点类似武侠小说里同时得到某本秘籍的两位高手,分头刻苦默默静修,可人小说里静修经年终有一战,我们这里却是风平浪静不了了之
这种现象,曾经和现在,时不时的想到了,就足够让我困扰一阵子。伴随着这种困扰,曾经一度在阅读傅雷家书时候,撇开其中为人处事的训诫部分,对于家书部分凡涉及到专业领域 (比如音乐、语言、美术,等等)的段落,我一边看一边总狐疑这是旁人杜撰出来的,而非一位父亲能够和孩子所能探讨的——在这里,我不但草根,且很小人了一回,我自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