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最后一个周末,大壮满二十七个月,我第一次打了这家伙
原因很简单,而其实他也并没有错。因为最近读书,他的午睡和晚饭作息一直有点混乱,所以当那个周末的午后我和妈妈要他午睡,他却在床上花样经十足的闹腾了足有近两个小时后,我忍不住气运丹田的对他大吼大叫,并且啪啪啪的打他的大腿,继而用他睡觉的小毛巾抽他的腿部——我打他大腿,的确是下了七八分真力,因为自己的手掌也真是一下下的火辣辣的痛,当然之后用毛巾抽他,我控制了力度,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那一类
其实我本意并不想打他,可是当着妈妈的面,看到妈妈因为极度渴睡又不能睡的疲倦面容,听着她在一旁絮叨日夜带着大壮的种种疲累,我实在不能不出手,——大人有时候因为不得不做给别人看而用绝对的体力优势妄图制服小孩,这种我一向最鄙夷的手法,终于因为遏制不住内心的恶之花而被我使将了出来,并且预料之中的毫无半分效果
大壮对于我这种过激行为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打他打到手掌发痛,他却咯咯痴笑连连,一声高过一声,似乎略带挑衅,又似乎懵懂无知的以为我在和他做游戏,虽然按照他一贯的智商水准,照理他不应该有这种低级反应——这是我在现场的边打边以为,并且因为他的无厘头反应而愈加激发了我的怒意让暴力上升到了毛巾抽打的阶段
同一天的晚些时候,还是隔天,我有问过大壮,妈妈打你疼吗?他说疼,声音轻轻的,表情认真的,并且边说边慢慢垂下了头直埋入胸口。所以,当我蹲下来在拥抱他小小的身躯之前,将自己的视线和他的维持在同一个高度,我才从他的眼神里隐约看懂了他在被打现场痴笑的真义,他是知道妈妈我在狠心的抽打他,可是他不愿意把我的这种生气、狠心当真,或者说,他是通过痴笑的方式说服自己以为我的抽打是另外一种游戏而非惩罚。当然,我除了更紧实的拥抱他,希望用手臂的力量弥补他内心的伤害以及增强他的安全感,我也只能尽量将事中以及事后自己心里至今挥之不去的愧疚感、罪恶感以及我对大壮这种儿童天真的掩耳盗铃式的反应的震惊保持在一定的新鲜度,力求历久弥新,从而希望这种坏感觉可以让我在下一次自以为理由充足但实际毫无必要的体罚大壮之际,咽下即将吼出的所谓一口恶气,缩回即将伸出的手掌
那个人常说我对大壮总是想太多,基本上都是我在用拟人的思维判定大壮各种举动的出发点和真实意义,以上,如果他知道,又添多一条例子。可是,我从来就觉得大壮是一个过早通晓人情世故的小孩子,如果,我们可以经常蹲下身,笔笔直的看到他的眼睛里去,看多一会儿。我就是知道,因为双子座的小孩子都是这么内心明敏外表癫狂的一路长大过来的